明朝初年的济南府,林诚守着祖辈传下的“恒信当铺”,为人最是实诚。这年秋老虎正烈,当铺门“吱呀”被推开,一个白胡子老头扛着沉甸甸的木箱,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滚,喘着气说:“掌柜的,求您帮个忙,这是咱家祖传的物件,急着用钱周转,当二十两银子就行。”
林诚掀开箱盖一瞧,里头衬着红绸,放着两枚拳头大的金蛋,惊得他直咂舌:“老人家,这物件太金贵,小店实在垫不出这么多银子。”老头却摆摆手:“我不要多,就二十两应急。但有个条件,当期要一百年,到时候赎金给四百两,要是子孙没人来赎,东西就归您当铺。”林诚心头发怵,一百年的变数谁能说得准?可看老头恳切的眼神,终究点头应了。他仔仔细细写好三份当票,一份封进箱里,一份交老头,自己留了一份,又喊来儿子林信守:“把箱子埋地窖最深处,记住,这秘密只能父子单传,对谁都不能漏半个字,不然咱家要惹大祸。”林信守看着父亲严肃的脸,重重应了声。
展开剩余66%一晃十五年过去,那箱子在地下安安静静躺了十五年,从没人来提赎当的事。这年除夕刚过,林诚突然咳得直不起腰,临终前攥着林信守的手,眼睛直勾勾盯着地窖方向,嘴巴动了半天说不出话。林信守趴在父亲耳边哽咽道:“爹,您放心,儿子一定守好这份诚信,绝不负人家托付。”林诚这才缓缓闭眼,嘴角带着丝笑意。
林信守接了当铺的担子,一晃又是四十多年。他头发白了,背也驼了,琢磨着该传秘密了。三个儿子里,老大林贪打小就爱占小便宜,柜台里的碎银子都要偷偷揣兜里;老三林躁性子像炮仗,整天跟人打架,还染上了赌钱的毛病;只有老二林厚,性子随爷爷,闷声干活不吭声,就是打小身子弱,风一吹就倒,常被俩哥哥欺负。林信守思来想去,还是把林厚叫到床前,从枕下摸出当票副本:“这箱子埋了五十多年,你要接着守,守不住诚信,就丢了咱林家的根。”林厚捧着泛黄的当票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爹,我记住了。”
林信守走后,林贪和林躁没了管束,把当铺里的值钱东西变卖一空,揣着银子在城里买了大宅院,天天喝酒赌钱。林厚没跟他们争,带着媳妇守着空荡荡的当铺,在门口支了个小摊,卖些针头线脑、瓜果蔬菜,勉强糊口。好在他们有个儿子小石头,虎头虎脑的,一笑露出俩小虎牙,给清苦的日子添了不少暖意。
日子一天天过,离一百年的当期满就剩半年了。林厚每天数着日子,心里盼着能有个结果,可天有不测风云,小石头突然得了怪病,小脸蜡黄,躺在炕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请来的大夫都摇头。夫妻俩把攒下的碎银子全花光了,孩子还是不见好。媳妇抱着石头掉眼泪:“当家的,要不……把地窖里的箱子挖出来吧?卖了钱给孩子治病,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……”林厚猛地红了眼:“那是祖辈守了快一百年的承诺!咱不能动!”媳妇急得直跺脚:“可石头快不行了!难道要守着秘密眼睁睁看着儿子没了?”林厚咬着牙,把百年前的约定一五一十说了,媳妇听完愣了半晌,抹着泪说:“那咱就再等等,等到期了没人来,再动箱子。”
两人强忍着心焦熬到第一百年的当天,天刚亮就开了当铺门,眼睛盯着路口望了一整天。日头偏西,又落了山,始终没人来。媳妇红着眼圈说:“去吧,挖出来给孩子治病。”林厚刚要点头,夜里却做了个梦: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站在跟前,手里拿着张药方:“你们祖孙三代守诺不易,我跟仙友打赌赢了。这药方给孩子煎药,早晚各一次。箱子里的东西,就当是给你们的谢礼。”
林厚惊醒时,天刚蒙蒙亮,他赶紧按梦里的方子抓药,煎好给小石头喂下。三天后,孩子居然能坐起来要粥喝了!夫妻俩喜极而泣,忙不迭跑到地窖,挖出尘封百年的箱子。打开一看,俩人都傻了眼——原本的两枚金蛋变成了满满一箱金锭,每个锭子上都刻着个端端正正的“信”字。村里人都说,这哪是金锭,是老林家三代人用诚信攒下的福气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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